会超一声不吭地拉开了郑芸的手,看着公公把儿子带进了站里,郑芸的双手死死地抠住安全铁栏,眼睛不落地盯着他们的背影。
“我们回去了。”会超说着,拍拍妻子的手背,虽然她脸色无异,可那抓着安全栏凸起的骨节,可见妻子内心的激烈万状。
突然,她松开了安全栏,快步走向进站口的另一侧,那一侧,是大块蓝色落地玻璃墙,郑芸极快的速度趴在了墙上,两手罩着眼眶边上,朝里望去。
公公带着牛牛已经过了安检,正乘电动扶梯上二楼候车厅。牛牛拿着白底蓝条的警车,嘴里念念有词,郑芸知道,他一定在絮叨,有事找警察叔叔……望着恍若无人的孩子,她的眼里开始浸出一层淡淡地泪光。然后,她瘪着嘴,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,双肩剧烈地抽动着,在玻璃前面捂着胸口,蹲了下去。
对面玻璃里的倒影,她满是泪水的脸有些模糊和变形,她心里难以言状的痛苦揪扯着她的身体,仿佛她错位的人生投射在人世间,只有一个人的扭曲,与世界无关。身后纷乱的人群步履匆匆,有人侧目而过,却没有人关心她为什么痛哭,而会超,一脸隐忍,无声、无奈、无措、无助,而又尴尬地站在旁边。